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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展鵬專訪

眼神,是那片刻間傾瀉而出的靈魂之光 

【不論停在哪個點,都不太完美,但也不太糟。】
【藝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,它只需要體驗。】
【如果我的人生可以重來,我可能會選擇做電子遊戲的製作人,這個是不是很瘋狂?哈哈哈~】
【溝通的過程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“眼神“】

《序》最近有興趣研究宗教與人類、科學的思想,還有量子力學,覺得任何一切都是有可能的…然而在現在我,最想要正常上班繪畫,過規律的生活;思考那些時空問題,自由意識,平行時空,人的意志決定命運或者命運決定人的意志,生命中的每個點聯接了每個人的生活…人跟人之間的交流,除了人種的限制之外,還有語言的問題,然後所以在這個溝通的過程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“眼神“,眼神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媒介,除了突破人種的限制之外,另外就是能夠充分的表達出人的情感,因為眼神是藏不住真正的情感。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夠拯救或救贖某個人,因為我也曾經被綁架、被救贖,對我來說繪畫是一個點,影片是條可長可短的線,人生是個面。繪畫無法記錄人生的百態,繪畫只能夠是一個平面太局限了,所以將來對電影的創作生涯會有興趣,因為可以記錄更多的人生片段………如果我的人生可以重來,我可能會選擇做電子遊戲的製作人,這個是不是很瘋狂?哈哈哈~

Q:您的創作一直以來有許多以人像作為一個創作的主題,你可以跟我們談談人像對你來說是怎麼樣的意義?
A:引領人們觀看作品的不是作品的內容、題材或主題。
是藝術家,以及他們自身的主體,我畫的其實是我自己,但我畫的也是你或她。
我覺得能看到本質的藝術家,畫出來的都是同一個主題,就是本質本身。

Q:在您的作品之中,特別重視眼神,請問您究竟想傳遞什麼訊息呢?
A:我畫得是生命中的所有一切,那眼神好像沈澱物,彷彿沈澱了千年之久,累積的所有感受只在一剎那間,在一回眸間的目光一瞬,無隻字片語卻千言萬語,我願為了一個好的眼神畫下整個世界,世界本就依附著意識存在,而眼神是意識的外在型態。
肉眼可見的外在有太多的虛假,只有內在不可見的靈魂才是真實,而眼神是那片刻間傾瀉而出的靈魂之光。

Q:您對藝術的理解是什麼?
A:我想 人生 不管是誰 無論什麼身分,都會有個非常挫折的思想轉變時期,那就是忽然發現,自己並不是世界的中心,在我們小的時候,我們認為世界是為我們而生的,當我餓的時候,世界會給我吃的,當我渴的時候,世界會給我水喝,而當我開心的時候,世界跟我會陪我開心,當我難過的時候,世界會陪我一起哭泣 當我睡著了,世界就停止運行,當我醒來了,世界才會繼續奔跑,直到有一天忽然看清楚了,原來世界這麼大,我們只是世界運轉的非常微小的一部分,無論我發生的任何感受跟遭遇,都不會對這世界有任何改變,任何我內心深處最害怕面對的恐懼,都不會因為我而阻止它發生,我們都會碰到無論你如何強大,都無法阻止它發生的事情,那時正是我們真正理解自己的時候。

這是一種非常巨大的想法轉變,甚至是挫折,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有,只不過因為家庭背景的因素,或者後天的際遇,來得或早或晚而已,有些家境不好的孩子或者先天有疾病的孩子,可能很早就覺悟到了,早到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覺悟了。

當我們有了這種世界觀的轉變之後,人生的處事態度也會跟著改變,我們學會了忍耐,學會懂事,但同時也學會了退縮,學會了自卑,學會了給自己找理由,學會了不再堅持。

但是如果我們讓生命的體驗停留於此,那就太過薄弱了,這又似乎是生命中的註定。

以上說的也只是馬斯洛所說的人類的五種需求中的第四層需求,被尊重的需求,但我認為,我們還有隱藏在心中最深處的渴望。

我一直專注在人類共同集體的生命中深層內在的某種感受,人在表象的外表之下存在著更接近神聖、神秘、難以化為文字的某種精神性,這種精神狀態極其複雜,混屯與秩序、虔誠與褻瀆、解放與禁錮,我感到自己總是處在這兩端,此岸與彼岸存在著難以理解的鴻溝,而我的創作彷彿介於此和彼的中間。是到達彼岸之前的神秘遊戲,我的作品在追求生命的本質。


藝術是探索的過程

Q:請問您可以跟我們分享一下您的創作理念嗎?你覺得用希望跟救贖這兩個詞來表達是合適的嗎?
A:希望與救贖我認為不適合,我也不喜歡,但這並不表示我不希望有人因為我的作品而得到救贖,我希望如此,但我不喜歡被既定的概念,對於藝術而言都是不需要的,藝術是探索的過程,在探索之中,尋找“意”而到達“象”,便是意象。
時間久了,成為脈絡。
藝術家最怕人家問他創作理念,因為這個問題就像在問一個人為什麼要呼吸,吃飯,喝水,做這些事,需要理念嗎?
它只需要體驗。
藝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,我活著,只是活著,遇到美好的事,遇到悲傷的事,然後創作。美好的事會成為珠寶,悲傷的事會成為珠寶裡的光。 

Q:從2009年至2018您在畫風上有許多不同的嘗試,從平整光潔且鮮豔的畫面到白面者的平整卻抽離色彩,還出現了水墨風格,今年在更把人物造型打破,並且留下繪畫的筆觸痕跡,請問這些脈絡的走向有什麼想法嗎?
A:在每個階段我嘗試解決的問題都不一樣,同時它也暗示了我在每個時期對繪畫的看法,而我重視的是在每個階段,是否完成了當時的對自身作品的最高想像,但無論完成與否,時間很快的又推著我前往下一個想像了,這十年的脈絡可以看做想從“消除人類的手的感受到保留下人類的手的感受”的一段旅程,只是此時所保留下的又比當年有所不同了。創作是一種螺旋形向上的過程,也因此,不論停在哪個點,都不太完美,但也不太糟。

 


人有自由意志嗎?

Q:您前面提到了人的許多內在層面,試圖以可以看見的外在形式“繪畫”去表現那不可見的內在形式“生命“的種種樣貌與變化,那您怎麼看待這件事呢?人有自由意志嗎?人能夠選擇嗎?
A:荷馬史詩中的伊利雅德的大英雄阿奇利斯,殺死了特洛伊王普里安的兒子赫克特,把他的屍體綁在戰車後面拖回陣營。
一晚,特洛伊王普里安趁黑夜來到阿奇利斯營前,哭訴著要赫克特的屍體,他甚至抓著殺子仇人的雙手親吻,阿奇利斯看到普里安的請求,想起了當年的預言,他會攻陷特洛伊,並且在殺了赫克特之後自己也會死,也就哭了起來,然後說 我們該吃東西了。
阿奇利斯哭的是什麼?
他哭的是人類對於命運的不可抗拒,特洛伊城的命運,赫克特的命運,我自己的命運,都是註定的,我們都只是命運的魁儡,然而,我們還是得吃東西的。
在某種意義上,人是有選擇的,選擇如何去面對無法選擇的命運。生命在凡世中的演繹,原本就是靈魂的修行。


2019年全新的實驗性質創作

Q:您可以跟我們談談目前您在短中長期有些什麼樣的創作計劃?是否會增加多媒材的方向來發展創作呢?
A:目前大觀藝術空間團隊在跟國外幾個點詳談展覽事宜,目前已確定受邀於位於美國加州的ARCADIA CONTEMPORARY藝廊2019三月份的聯展,以及正在協商上海寶龍美術館的個展,台灣的部分則是年底的台南美術館開幕聯展,創作計畫與材料都會因為展覽場地的可能性而去做更多思考,這次參加台南美術館的作品就是一個全新的實驗性質的創作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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